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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09章 那個男人,聊天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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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知何時,海邊悄然立起了三座嶄新的聯排小樓,屋頂是清新的淺藍色,墻體是穩重的磚紅色,窗臺上擺了許多好養活的植物,屋前屋後種植著小片櫻花樹林。

乍一看像是什麽童話故事中的場景。

某自裁愛好者聲稱要試試一出門就被櫻花埋住窒息而死的浪漫感覺。

所以挑走了門前櫻花樹長得最茂盛的那一棟。到花期時,他的門前將鋪出一大片柔軟的粉白色美麗絨毯。

而我被太宰強烈要求住在他隔壁。所以安吾只好委屈一些,別無選擇的住進最後一棟,是三棟小樓中采光稍差的一棟。

按照太宰的說法,這是為了照顧安吾睡眠質量。人在黑暗環境裏通常會睡得更香甜些。

不過安吾表示不能領情。

我認為情報部發展進入平緩期之後,安吾就很少再通宵了,發際線也穩定住了。

所以太宰是有些過度擔心的,而這種朋友之間的關懷情誼也實在叫我感動。

這天下班之後,不知為何兩人又不約而同地尾隨著我鉆進了我家裏,各自占走我一張沙發,然後自然而然地和我聊起天。

太宰:“又沒見到你的五個孩子呢,是都睡下了嗎?”

我:“在這邊住的幾個的確都已經睡下了,留在大叔那邊的我沒有問,所以不太清楚。”

小孩子正是長身體的時候,睡眠對他們非常重要。所以絕不能像社畜人一樣隨隨便便就熬夜。

而且就算是社畜,我認為除非生活所迫,也不應該隨隨便便熬夜。

想起來有些心酸的是,雖然我已經是組織首領,但除去給自己開的學校當國語老師的時間,其他正常上班時間仍然是無暇照顧孩子,所以只能繼續托付給大叔。

最近稍微空閑,我才把幾個年紀小的接過來小住幾天,也好讓大叔那邊輕松一點。

至於大孩子還要上小學,從這裏出發路程較遠,所以繼續留給大叔照顧。

安吾還不知道這些安排,所以問為什麽要把孩子分成兩撥,我回答之後太宰立刻叫道:“所以說啊織田作,我們什麽時候開家幼兒園呢?我要去當幼兒園老師!”

我問:“太宰是在中高一貫制的校園裏當教師當得不順利麽?”

“沒錯哦,班上青春期的孩子們都太叫人操心啦。無論是成天打架的芥川和敦,還是不低下頭瞪大眼睛就怎麽也找不見的小矮人,都讓我快要心累而死了。”

太宰一邊說,一邊誇張地嘆氣。

“這種死法太難看了不是麽?我已經憔悴到要長出安吾同款黑眼圈了哦。”

安吾斜視他:“太宰君,我最近一直有註意補眠,黑眼圈已經消掉了,你至少看一眼我再說這種胡話。”

太宰聳聳肩:“好吧,那就pass掉黑眼圈,換成後移的發際線好了。”

“請不要擺出一臉勉強的樣子來詆毀我。不,我不是說換成悲傷的表情就可以了!”

安吾有些動怒的樣子,太宰眼睛一轉立刻更換了話題。

“嘛……我說真的,青春期小鬼頭就算了吧,還是幼兒園那個年齡段的比較治愈。在見過織田作家裏的五個孩子之後,我就覺得必須守護好孩童的笑容。不然要是某天被從政的幼女控變態盯上了怎麽辦?”

我微微點頭道:“的確,那樣是很可怕。”

安吾受不了地搖頭:“連這也要讚同太宰君嗎?他在借題發揮內涵森鷗外先生呢。”

“胡說,你有證據嗎?”太宰竊笑著。

安吾冷哼:“有證據的話我現在就會去舉報你了。”

“切,舉報理由是什麽?舉報我誹謗你發際線後移嗎?”

“太宰君知道就好。”

在太宰和安吾兩個人鬥嘴的時候,我的思緒越飄越遠。

真像啊,這樣的氣氛,不知不覺就已經和我那個世界學園的感覺重合。

深黑色的沈重東西逐漸從我身邊這些人身上洗去,原本頑固到仿佛會永遠存在的橫濱的陰霾也漸漸消散,我不想看到的都得到了成功的阻止。

真好啊,我想要做到的事情逐一實現。

“吶,織田作,桌子上這些包裝精美的糖果是怎麽回事?上次來還沒有。”

太宰突然叫我,皺著眉頭很不解的樣子。

“孩子們不喜歡這種類型的糖果吧?跟平時織田作會買回來的不一樣。”

一邊說,他一邊拆開一顆扔進嘴裏。

“孩子們是不喜歡。”我點頭讚嘆著太宰卓越的聰敏,“這個姑且算是伊東鏈太郎與美耶子給我的結婚禮物。”

安吾有些意外:“我單知道他們近期結婚,但是居然還送來了糖果嗎?”

“可惡,各方面都輸掉了啊。”太宰以拳砸掌心,“就連糖果也是只有織田作收到,明明當初撮合他倆時我也出力了啊。”

我開始思考太宰到底認為他在哪些方面輸給我。

安吾則是擺著怎樣都好的表情,語調平平地說:“當時那怎麽都不叫撮合他倆吧?請太宰君客觀一點,我們只是假扮成軍警去恐嚇了美耶子和野間五郎而已。”

太宰不依不饒:“什麽啊,難道被恐嚇的不是我們嗎?”

我揣測著太宰有可能想聽的話,試著說:“其實這些糖不只是給我的,伊東說也有你們兩個的份。”

太宰一笑:“哦,伊東校長還是比較懂事的,那麽開幼兒園的事我就之後找他談吧。”

他伸手撥拉了大概三分之一的糖果揣進自己口袋裏,然後提起另一件事:“說起來,田山花袋好像在偵探社待不下去了,也不知道現在去邀請他會不會再被拒絕呢?”

安吾有點心動的樣子:“花袋君願意來的話,情報部的工作就會更輕松了吧。但是他好像一直都不喜歡港口mafia。”

“那只是他在傲嬌罷了,對付傲嬌的方法其實很簡單哦。”太宰豎起食指,“只要連著他的棉被芳子一起綁、啊不,是運過來,他就會很高興地主動入職啦。”

我懂了:“原來這就是傲嬌啊。不過要一起帶走芳子會比較麻煩,我們得三個人同去才行。”

安吾拍桌:“請放過花袋君和他的芳子吧餵!不求做好人但至少做個人啊!這種惡劣行為我才不要參與!”

“什麽啊安吾,我明明有努力做好人,前兩天才扶老爺爺過馬路誒!”太宰捂住心口,“織田作你看,安吾好過分!我好傷心!”

“太宰不要傷心,安吾那麽說也是無心的。”

“什麽無心的?我就是故意的!太宰君那分明是偽裝成老爺爺被別人扶過馬路才對啊!該吐槽的時候倒是好好吐槽啊!至少一次也好!求求了!”

我們就這樣沒什麽特定話題的胡亂聊了一陣,等回過神來已經是半夜了,窗外流淌著漂亮的星空與深遠的海。

晚飯時間竟不知不覺中完全錯過了,稍微有些後悔,也不知道該不該再做點什麽吃的墊肚子。

可如果只有我自己吃的話,實在懶得去廚房動手。

這麽想著,我不抱希望地問道:“你們兩個想不想吃點東西?”

“想吃蟹肉咖喱拌飯!”太宰立刻舉手,積極得像是早就在等我問了。

“我也稍微有些餓了,隨便吃什麽都好,請按照不費功夫的來。”安吾跟著道。他的說法很客氣,不過也是態度理所當然地要我做飯的意思。

於是我振奮起來,轉而覺得半夜進廚房其實也沒什麽麻煩的。

我相信,在深夜想吃東西的時候有朋友一起,這一定是每個平凡人都無法拒絕的幸福。

為了追求這樣幸福的瞬間,平凡的人們日覆一日被生活捶打也甘之若飴。

飯後,我把寫好的《世相》初手稿遞到了太宰手上:“按照約定,你是這個故事的第一個讀者。不過我有言在先,這個故事並沒有什麽有趣的,如果感覺不好看——”

“哇啊!織田作突然變得好啰嗦!”太宰嚷起來打斷了我很不自信的「免責聲明」,並動作迅速地收走了《世相》。

安吾:“太宰君,我也想看啊,你不要藏起來就溜,給我回來。”

太宰搖頭,擺出很深沈的表情,捏著語調:“安吾,我親愛的朋友啊,請你不要說這種讓我為難的話。雖然我們總是分享同一份時光,在煙霧和私語中舉杯共飲。但人生中仍然有些東西是不能分享的。”

“比如這沙包大的拳頭嗎?”安吾額頭上浮現著十字路口符號,對太宰舉起了拳。

終於啊。我欣慰地想。終於啊,這個世界的太宰和安吾也開始打打鬧鬧了。

“話說,織田作既然拿出了寫好的書,也就是要走了對嗎?”太宰突然沒頭沒腦地問。

這個問題乍一聽有些奇怪,畢竟我正在自己家裏待著。

安吾先是一臉茫然,接著若有所思。而我則心領神會,輕輕地點了頭。

“還回來嗎?”

“去去就回。”

我鄭重地做下保證。

杏月已經給我遞來消息,她成功在兩個世界之間打通出一條窄小的路,這條路只有「織田作之助」可以通過,今後我自己和另一個我都將過上時不時兩頭跑的辛苦生活。

沒有任何規定要求我必須兩頭跑,我完全可以選擇就待在一個世界永遠不動。

但是我不可能割舍我的故鄉,也不能割舍掉與這個世界建立起來的感情鏈接。

杏月告訴我,另一個我同樣如此想。

所以我主動選擇成為一只「候鳥」。就像那些為了少花錢住在郊區、為了賺錢每日進城工作的人一樣,不得不經常辛辛苦苦在兩地往返,平凡人的生活總會有此種無可奈何。

這些我從沒對太宰說過,甚至沒有告訴他我來自異世界。不過我絲毫不意外太宰能猜到,他只是一直以來都默契地沈默著而已。

就像我能區分兩個世界的同一個人,沒有道理別人發現不了我與另一個我的區別,那樣想的話可實在太傲慢了。

聽了我的回答,太宰露出安心的表情:“還回來就行。”

他轉過頭,繼續用《世相》逗安吾了。

年輕人的精力就是好,大半夜還能上躥下跳打打鬧鬧,是我羨慕也羨慕不來的充沛活力。

最後,這一冊《世相》手稿被收進了太宰的書櫃裏。當然這之前安吾已經讀過了內容,還給出了「非常好看」這樣使我羞赧的誇張評價。

另有一件很值得高興的事情,就是我成功糊弄住了太宰:其實《世相》的初手稿有兩份。

絕不是我在寫好一份之後又謄抄了一份,這種方式是無法糊弄到太宰的。

所以我同時寫了兩份《世相》。

因此,我答應兩個太宰當《世相》的第一讀者,那並不是謊言。

作者有話要說:大家,我絕對算不上很鴿,至少我不是唯一的鴿子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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